一位理科生

自上次读过蔡康永的书后，就喜欢上他的文字，回国时也追加买了几本，想了解他对世界的见解。


无独有偶，读到某记者采访蔡康永时，记者请他推荐几本书。蔡康永推荐的其中一本，是物理学家费曼的传记《别闹了，费曼先生》/《Surely You're Joking, Mr.Feynman》，而他推荐的理由是：“人应该认识几个广阔的心灵。”


这本书不会故作高深，相当的通俗有趣，它让我们看见一个曾经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大咖，其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

我们小时候都做过一些好奇心驱使的事，例如观察蚂蚁觅食的路线，用电线帮小灯泡连接电路等事情，不过长大了就逐渐对世界失去好奇。但是费曼对世界却始终保持着好奇心，在他长大成人，甚至已经成为著名的教授和科学家后，仍然对这类事情兴趣盎然。


比如，他听到一个油漆工人说用红色和白色的漆可以调出黄色，他不相信，就直接跑去买了红色和白色的漆交给那位油漆工人，要求调给他看，结果罐子里的漆始终是粉红色的。


费曼先生一向特立独行，他几乎从不参与各类重要名衔的行政工作，因为这些职务的选举与杂务会困扰他，这是他保卫自己，创造自由的方式，由此可见，自由的获得并不是无缘无故。这一点，与其说科学家的思维更强大，不如说那是因为他们懂得合理的取舍。好比费曼知道什么事情对于自己的人生来说才是最实际和宝贵的，并且可以坚定地舍弃那些繁文缛节。


在这个世界上，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。他们稳妥安放内心的情感，只不过是为了集中注意力。


或许，也因而，相比文科生，理科生在多数人的印象中似乎要刻板一些，不管是在书本或电影里都是如此。不过，这本书让我们知道，科学家其实并不都是一本正经，不苟言笑，很多时候他们都很有趣，也很有情调。


提到这点，就想起《A Beautiful Mind》这部奥斯卡获奖的电影里的男主Nash，他是一位天才数学家，却也是个不懂如何进行正常社交的人，Nash遇到自己的爱人时，他是这样表白的：“我觉得你很有魅力。你对我主动，说明你也有同感。尽管如此，传统的交流方式需要我们在洞房之前进行几次柏拉图式的交往。我正在往这个方向发展，但事实上，我真正想做的只是尽快和你结婚。。。。。你现在该扇我耳光了吧？”


有点夸张的直接式表白，然而，这一次告白的结果，却是对方与他热烈亲吻。


回到费曼先生，虽然他在书中极少提及个人情感，但有一处例外。费曼的妻子----Arline得了绝症，他对此无能为力。当时他正为美国制造原子弹，只能在每个周末跑去医院探望Arline，看她日渐憔悴，步向无可避免的死亡。


Arline去世时，费曼没有任何悲伤的感觉，他觉得这对于她是漫长痛苦后的解脱，而他自己也早已麻木。直到很久以后，他偶然在街边的橱窗里看到一套女装，下意识想到Arline穿上该多好看啊。于是，巨大的悲伤突然袭来，他在街上失声痛哭。


从这位理科生的身上可以知道，专注事情的关键直捣黄龙，感情的抒发亦非刻意压抑。


费曼生前做最后一次癌症手术时，医生告诉他，这次也许撑不过去了。他说：“如果是这样，拜托帮我把麻醉剂解除，让我处于清醒状态。”


“为什么”


“我想知道生命终结时是什么感觉。”


有了究极的探知欲，连自身死亡都可以是一件兴致盎然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