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到一個中國人説:“我喜歡PNG的慢節奏。”
水星熊有點詫異,畢竟很少聽到別人説喜歡這裡的慢。
她是Jane,曾從繁忙的北京移居到大理。
Jane説,她剛搬到大理時,在等待新家完成裝修。她覺得,在北京最多兩個月的裝修工期,在大理至少需要多出兩倍。裝修前半段時,她還十分不淡定,三天兩頭跑去工地,以為催一催總能快的。
沒多久,就輪到泥瓦師傅的工作,這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人,還帶上妻子來幹活,帶著電鍋,還有一把翠綠的青菜,每天中午午飯時間就在Jane的家煮起飯來。
某次Jane忽然推門而入,只聞飯香撲鼻,夫妻倆見到她,臉上沒有絲毫不自然,淳樸地咧嘴邊笑邊熱情的招呼Jane“來,跟我們一起吃啊”,Jane突然覺得他們很可愛,一時不知作何表情,尷尬地速速告辭離開。
這位師傅最終把三天的活用了二十天做完,後來Jane也見怪不怪,原來許多師傅都如此,以家為先,典型的“萬事大不過家事”。
Jane偶爾抱怨催促,他們也不惱,總是一句“急啥嘛”,語氣溫和卻不留餘地。
這三個字聽多了,Jane也自己問自己,急什麼?當初她就是有了財務自主的條件、想離開北京的快節奏才搬來的,現在她沒有了deadline,卻還有城市帶來的習氣,習慣了快是標準,工作第一,家裡事再急也要把工作完成了再請假。
這種價值觀和習氣日積月累,經由群體的認可和遵從,已經長在了Jane的每一個細胞裡。即便沒有了原來緊張和焦慮的環境,很長一段時間她仍會受它驅使。
Jane原以為快節奏的生活才需適應,其實慢生活同樣需要艱難適應。
在北京時Jane覺得從一大早的帶孩子到工作至淩晨兩三點是很正常,心安理得;而換到大理,她認為日夜操勞的生活很荒誕。
以前Jane總會把眼前的事項,都看成是阻擋她過美好新生活的障礙。
她想等到孩子上幼稚園就好了,等到房子裝修完就好了。所以心裡一再催促,快點快點,快些把這些障礙跨過,便可以抵達她的詩和遠方。
不過,她搬進新家的首日,這種虛妄便不攻自破。她以為她跨過了裝修的障礙,美好生活就在眼前了,過吧。
可是她坐在空蕩蕩的房子裡,腦子開始飛快地計畫起來,嗯,這裡需要掛幅畫,那裡還需要再添置個沙發——
Jane想像裝滿後的家,心中昇起一絲滿足,到那個時候,生活多美好啊。
空想到一半,她自己就笑了。她并不真的需要它們,她只是需要趕緊填滿它。
舊的裝修障礙過去了,Jane馬上創造了新的障礙。其實,這所有的障礙,就是生活的一部分。
一念轉過,Jane想起了泥瓦師傅兩夫妻憨直的笑臉和飯鍋,想起每次她到裝修工地沉浸在憧憬的快樂,她不禁自問,當下就真的就無半點好?
知足常樂,知易行難。
Jane的故事讓水星熊想起自己對退休後生活的想像。
退休後的水星熊,并不想做吃飽就睡的廢人,但為平淡日子增添意義的同時,希望也能像Jane一樣,不讓心中的戾氣和永無止境的慾望,影響財務自主後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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