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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esday, August 10, 2021

對鋤強扶弱的省思



聽過一個做初中生老師的講述,她的觀點讓水星熊感到挺意外的。她在班上抓到學生上課中看圖書時,理所當然會訓話,這不出奇,讓自己意外的是,對於學習一般、中游水平的學生,她會比較和顏悅色,略微訓斥幾句就放過對方;而對上學術成績前幾名的學生時,她反而毫不客氣,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訓。


被她批評得比較狠的,是學習好的那一幫,和水星熊向來對老師的認知有出入。不過深思一想,或許是因為她是對成績好的人有更高期望,所以才更加嚴厲。


然而她給出的理由卻是:“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就最討厭老師眼裡祇有分數了,所以自己絕不會這麼做。現在的孩子可精明了,自己知道學習好比較受老師喜歡,仗著這點在課堂上犯些小錯,比如看課外書或和同桌同學講話,本來確實不是什麼大事,不過就是要趁機壓壓他的風頭,這個時候的孩子啊,保持步調一致才是最重要的,所以我要保護讀書較弱的學生,嚴懲較強的學生。”


水星熊聽得瞠目結舌,面對這個邏輯感覺到似乎自己被時代淘汰了。


這事讓自己想起在另一個朋友家,有對7歲的雙胞胎兒子,哥哥個子較高,長得也比較結實,弟弟則看上去有些瘦弱,聽說是小時多病的緣故。


參加他們的生日派對時,水星熊拿出禮物,本能的準備讓弟弟先選,卻被朋友拉住説:“我們家都是哥哥先挑的哦。”,朋友笑眯眯的向哥哥眨眼,哪個孩子興衝衝地跑過來左右翻看,而瘦弱的弟弟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也不出聲催促,一看就是習以為常的樣子。


哥哥挑了一會,主動回頭問弟弟:“你是不是喜歡這個變形金剛?你要是喜歡我就拿鋼鐵俠好嗎?”


然後兄弟倆道謝以後,樂呵呵地抱著玩具跑開。


事後朋友對水星熊説,他們兄弟倆其實在5歲的時候就很容易分出強弱了,哥哥那時候已經比弟弟高出快一個頭,而又瘦又小的弟弟自然得到了家人更多的注意和關愛。可這個時候他們發覺這兩兄弟有些不對勁,哥哥會相當刻意地欺負或惡作劇弟弟,比如在弟弟睡覺時忽然在他耳邊尖叫,或者將花盆的土放在弟弟的碗裡。而弟弟在獨立面對哥哥時像隻受委屈的綿羊,但是每當有大人在旁邊的時候就變本加厲地欺負回來。


最後朋友説:“你知道動物界的原則是什麼嗎?就是讓強者憑自己的本事成為強者,而當他們的地位得到認可的時候,才會放弱者一條生路。”


除了餓極了的時候,你什麼時候見過老虎和獅子捕抓青蛙?


你什麼時候見過獵豹撕扯蝴蝶?


就連兇狠的鱷魚也不會傷害小鳥。


人和動物一樣,最介意的並不是地位差了很遠的物種,下手的總是讓自己感覺到地位不保的對象,尤其是當外力將原本是弱者的人扶上了強者的寶座。不甘、委屈、憤怒、尷尬會將強者露出撕扯的變態,然後不是自暴自棄,就是乾脆毀滅弱者。


他接著説:“我才不想讓我的兒子從小就生活在一個被大人扭曲的世界,哥哥強大那他就是老大,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地位不會動搖的時候他其實會主動關心弟弟,甚至有時候會保護他或者考慮他的感受,就像你剛剛看到他們選玩具一樣。弟弟如果想要變強,就不能依靠大人的力量,他要自己好好吃飯然後長得超過哥哥,他這一輩子太長,我們做家長的能夠護他多久?哪天我們扶不住了他馬上會被這社會吞了。”


和這做爸爸的朋友相反的,則是那位老師“鋤強扶弱”的做法。


綁住強者的腿讓弱者提前起跑;


按著強者的肩膀讓弱者搶先攀爬;


然後告訴他們,所有人都是一樣的,我們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。


造物之神奇,不就在於它給了我們不同的天賦、能力與性格,這些是我們天生就擁有的,并也應遵守大自然中的法則。


否則的話,當作者因為寫的文章因弱智者看不懂而停筆;當畫家畫的作品因為一個盲人而停展。當弱者的最低水平成為所有人行動的最高限制,不敢想像這會是一個怎樣的世界。


而我們的同情心憐憫心公理心,本身并不能扭轉強弱的地位,我們包容弱者,并不意味著我們需要強迫強者作出不必要的犧牲。


這世界原本就殘酷,接納它,接納它的本身。尊重強者之強,讓這個世界以它本身的模樣呈現,同時也給予弱者一個自處的空間,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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