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day, March 30, 2020

老夫妻的那盒瑞士錶

那時保興十三歲,經常和同學們一起到一個公園整理花草,每次都見到一對近百歲的夫妻。公園的阿姨告訴保興他們,這對夫妻沒有子女,年輕時開過一家小小的手錶店,後來留下一盒瑞士手錶養老。他們每隔幾個月賣掉一塊錶,作為生活費。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,自己能活那麼久。

知道老夫妻的背後故事,保興看到的是,這對老夫妻在與瑞士手錶進行著一場奇怪的比賽。錚錚錚的手錶聲,究竟是對生命的許諾還是催促?

保興似乎可以想像,兩位老人的眼神在這聲音中每一次對接,臉上都會浮現出一種嘲弄時間和嘲弄自己的微微苦笑。

他們本來每天到公園小餐廳用一次餐,點兩條小黃魚,這在當時物資不足的飢餓年代已經是很令人羡慕的佳餚。但後來有一日,突然説只需一條了----可能是剩下的瑞士手錶已經不多。

保興很想看看老人戴著什麼手錶,但他們都沒有戴手錶,緊挽著的手腕空空蕩蕩。

隨著保興慢慢長大,他經常想起這對百年夫妻,但每一次的理解都不同。

過了十年,想起他們,保興微微一笑,自言道:“生命,就是与時間賽跑。”

過了三十年,想起他們,保興又微微一笑,自言道:“千萬不要讓將來的自己看著計時器的倒數來提心吊膽地養老。”

過了五十年,想起他們,保興還是微微一笑,自言道:“不擔心了,妻子就是我的瑞士錶,當然,靠著建立屬於自己的被動收入,我也是妻子的瑞士錶。”

保興的故事,配以近來雞蛋短缺的事,讓水星熊想起了以前即便已經踏入社會工作,還是有需要依賴別人金錢支援的時候,但我們都該明白“長貧難顧”的道理,長久如此終究還是會引起別人的不快,即便沒有如此,欠下的人情債和失去的尊嚴,也是穷盡一生也未必贖得回來的。

痛過了就懂,與其裝扮成鷄去靠別人的蛋過活,或者像老夫妻一樣必需不斷殺掉手中的“鷄”來延續生命,不如自己養一隻能為自己持續下蛋的鷄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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